文/区草

甘肃白银连环杀人案庭审结束，将择日宣判，我们相信正义不会长时间蒙尘，法律自有公断。

就如过往无数个案件，不管凶犯多么阴险狡猾，最终都得到应有惩罚。比如我们今天要讲的这个人，一个穷凶极恶极具反社会人格的杀手，他被列为中国十大悍匪之一，他所犯下的案件，被公安部列为建国后十大要案之首，更被国际刑警组织列为1997年的世界第三大案。他就是二十年来都“阴魂不散”的白宝山。

白宝山是一个在中国刑侦史上有坐标地位的杀人犯。

1996年3月至1997年8月，白宝山在北京、河北、新疆等地袭军袭警，先后抢枪3支，先后杀害军人、警察和无辜群众15人，击伤15人，并在狱中杀害2人，抢劫人民币140多万元（要知道，上世纪90年代，破万元都是巨富的象征）。其犯罪手法之残忍，令人发指。

他的种种劣迹，二十年来一直让人们心有余悸，对这个案件的关注，也从未随时间减少，不少文学文艺作品都已此为原型，比如电视剧《中国刑侦一号案（末路）》（老戏骨丁勇岱主演哦）、纪录片《追缉白宝山》，都是讲述该案件。

而各大媒体的“解密”节目，仍常出现对白宝山的讨论，他的情妇十几年后出狱，有媒体第一时间登门采访，网友评出20年来最害怕的童年人物也有他，更有甚者，网上多有谣言，称白宝山并没有死，出现在海外等等，网上还有关于他的漫画、APP……

宝山的电视解密节目、电视剧、漫画，还有公号文章分析他面相……

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恶魔？警方又是如何将他绳之于法？

狱中杀害两名狱友

谁也想不到，杀人狂魔的罪恶开始于两件价值10元的衣服。

1982年，白宝山与同伙在北京一居民区偷了两件衣服，此后一年，偷玉米、车轱辘、自行车、电视机……1983年被捕，他被判抢劫、盗窃罪4年，但在狱中被揭发余罪，刑期被改为11年。这次加判对白宝山刺激极大，对社会产生了巨大的仇恨。

在新疆的监狱，白宝山就放言：“我出去就要杀人。如果判我20年，我出去杀成年人。如果判我无期徒刑，我减刑出去，杀不动成年人了，我就到幼儿园去杀孩子。”

但变态的仇恨之火似乎等不到出狱就熊熊燃起，1993年，36岁的白宝山的罪恶开始升级了。作为“零星犯”，白宝山被分配在监狱的草场内放牧，相对比较自由。

那年9月，他用铁榔头将狱友李宝玉砸死，将尸体埋在山上事先挖好的坑内。事后对狱方说此人失踪。第二年初春，白宝山再次用铁榔头将熟睡的狱友傅克军砸死，同样埋入事先准备好的坑内。虽然，警方调查了嫌疑巨大的白宝山，但在无证据的情况下，无法给白宝山定罪。

1996年，近不惑之年的白宝山出狱，这时候，他已不再是毛头小贼，他在狱中学习武器弹药知识，还私藏了百余子弹，一个恶魔挣脱了他的潘多拉之盒。

出狱的白宝山回到北京石景山，打算做点小买卖，还打算学开车——但这都需要他先把户口落下来。于是他来到派出所。

见到负责户籍工作的片警，白宝山呈上释放证和有关材料。片警接过材料说：“户口马上办可办不了，起码要等半年。”白宝山口吃，一着急就更口吃，他结巴着顶撞了一句：“我有释放证，为……为什么还要再等半年？”片警说：“你要是这样讲话，那就再等两年。”

袭击哨兵民警抢枪

不久后，北京石景山模式口后边的小山上，时常出现一个穿着绿军服的男人。他在山道上锻炼跑步，并在一些军事机关驻地的周围潜伏下来，静静地观察——他在小心翼翼地选择着他的目标。

1996年3月31日晚，这个男人，也就是白宝山跳墙进入电厂。见值勤哨兵因身体不适，蹲在地上呕吐，白宝山马上从地上抄起一根粗铁棍将哨兵打昏，迅速从他的怀里抽走了“五六”式步枪，随后逃跑。

搞到枪，白宝山反而冷静下来。他想，杀掉那个片警，他的户口问题也解决不了，还会暴露他自己，那就不如先干点别的。步枪目标大，不好隐藏，白宝山打算利用长枪再搞短枪。

4月7日晚，他又袭击了装甲兵司令部留守处，开枪打伤了哨兵，但哨兵身上并没有枪。所以，第二天晚上，白宝山雇了一辆黑面的，企图转移枪支继续作案。但路上突遇防暴大队的巡逻车。白宝山紧张得跳车逃跑，并连开九枪，打伤了三名巡警。

白宝山搞短枪的目的没达到，但他并未放弃。半个月后，他再次行凶，打死了八一射击场哨兵赵长文，抢走了手枪枪套和空弹夹。

白宝山抢的枪，并用来作案。他曾交代：“买枪不如抢枪，买枪更容易暴露。”

专案组找到了突破口

在共和国的首都，犯罪分子竟如此丧心病狂袭击部队要地岗哨，建国以来未曾有过，中央领导被震惊了，时任总书记多次指示，要求北京市公安局尽快破案。

北京市公安局立即成立联合专案组。专案组根据现场勘查，在“4·7”、“4·8”、“4·22”三起枪案现场提取了标有“75－81”标识的弹壳，经过技术检验，弹壳同出自一支“五六”式半自动步枪，而这支枪，很有可能就是“3·31”电厂岗哨被抢走的那支。专案组果断将四起案件并案侦查。

但白宝山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迹。

直到1996年12月，一个蒙面持枪歹徒将德胜门外一个小贩开枪打死，并抢走6万元，逃窜中又向周围的群众连开数枪。现场勘查发现3枚弹壳，标识又是“75-81”。莫非又是“3·31”案被抢走的那支枪所射？

与此同时，公安部传来的一条信息引起专案组注意——7月27日凌晨，河北徐水县某单位3名执勤岗哨遭袭击，其中一死一伤，歹徒抢走一支“八一”式自动步枪。

专案组对弹壳进行检验时，发现也是“75-81”型。而当时带“75-81”标识的子弹只装备给新疆、兰州等西北地区。专案组据此将侦破范围缩小到从新疆刑满释放倒流回京、回京探亲逾期不归、保外就医及越狱潜逃人员当中——离猎物越来越近了。

枪弹成为他的“催命符”

在警方加紧破案、加大侦查范围时，白宝山似乎是感受到了收紧的风声，再无行动。一直到1997年七八月份，他又出现在了新疆石河子、乌鲁木齐，连续制造了几起持枪杀人抢劫案件，死伤多人。

白宝山被捕、警察在其家中搜出大量现金

再一次，警方将目光聚焦在现场留下的6枚子弹，经鉴定，它们同北京“12·16”案发现场提取的弹壳是同一支枪发射的。

是的，枪是白宝山的武器，也最终成为他落入法网的催命符。

1997年8月19日，光天化日之下，白宝山跟同伙吴子明在边疆宾馆门前枪杀7人、伤5人，抢得现金140万。随后，二人又和白的女友谢宗芬准备离开新疆。在逃跑的路上，白宝山将吴子明枪杀。

这次，这把枪成为最后一道“催命符”。

警方在吴子明被杀现场找到几枚弹壳，经过检验认定是此前一起杀警案件中被抢的“五四”手枪所发射。而调查吴子明的亲属时，他的一位表哥对刑警说，吴子明是跟白宝山一起去天池玩的，临走那晚曾找他留下话，如果他10月份还不回来就是遭白宝山的暗算了。

至此，嫌疑人的身影已很清晰。

抢了100多万元回到北京的白宝山依然“没有任何反常”，直到9月5日被抓前的这段时间，白宝山也不怎么花钱。

那天傍晚，3名便衣侦查员在石景山公安分局民警的引导下，敲响了石景山模式口一栋楼房4门201号的房门。“白宝山，你的户口还办不办，怎么不着急啦？”民警一问，开门者似乎就放松警惕，将来者让进屋，随后被警方带走。

白宝山一定没想到，他最终还是败在了“户口”上。

1998年3月，白宝山依法被判处死刑，4月被执行枪决。

来源｜羊城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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